她说她很喜欢一个人。
她说一见倾心是很奇妙的事情,一个眼神一句对白,举手投足间一个目光交汇,也就成了。
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严肃正经,活生生就是一个处女座玛丽苏少女。
她说那时候高二,刚刚文理分科不久。开学的时候排球赛,好像就是因为一个漂亮的扣球,那个穿天蓝色T恤的男孩子顿时就在众人铺天盖地的欢呼声里脱颖。
她说男孩子打篮球的时候果然应该离得近一点,远远看着的时候觉得平淡轻巧,离得近了就会听见脚步声,喘息声,能看见被汗水浸湿的额发,在夕阳下燃着微光。
越发显得她像一个沉浸在小言里不能自拔的伪文艺菇凉。
那个时候是2014年九月初,世界杯刚刚结束不久。她说他就如同绿茵场上戴着黑色袖章的Messi,只是站在场中,弯腰撑着膝盖直视对手,浑身就能蒸腾起磅礴的凌然大气。
即使她还不记得他的名字。那个时候她对他的了解,仅限于“隔着一条走廊的邻桌”。
运气真好。一邻桌就是整整两年。
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。
她说她在风云际会的高二,空出一门心思去盛放她的邻桌。
他的字很好看。
他上生物课的时候认真地打瞌睡,颧骨砸在课桌上,听着都疼。
他很热心,所以她故意把自己的笔碰掉很多次,等着人家帮她捡。
他发QQ空间发得很少,她很有耐心地翻了一遍,不慎看见他元旦祝福的说说,祝福对象就是她暗中打探过的那个名字。
他踢足球的时候她目光胶着,兜兜转转就只跟着一个人转。
他有着相当好的人缘,和一群损友卖过来坑过去。
她说她不像园园那么亲和,也不像佳佳那么自来熟,她能做的,就是在她们和他搭话的时候,认真地咬对话里的每一个字。
他的生日,三月十一。从高二开学一个月后她就知道了。从他的身份证号里看见的。
他初中是他们班的团支书,别人嘴里知道的。
那个时候的心性,就如同丝丝缕缕漫漶开去的极品水墨,意味不明,琢磨不透。
她说,我想去表白。
我说,去啊,18岁以前,不放肆恣意一回就晚了。
她受到了鼓舞,当当当跑下去打草稿写信,过了三分钟,又跑回来刷题。
“我还是努努力,和他一起考上海的大学……靠谱。”
你看,所有的喜欢所有的情绪,都会被人自动转化成好好学习的动力,这是应试教育的悲哀。
她没有考好,勉强够的上想去的大学,却选不了好的专业。她跑回来哭了一场,然后跟我说,靠你了里人格,滚去替我表白。
然后,就有了以上。
她不知道他会上哪一个大学,不知道他和他喜欢的人的爱恨情仇,也不知道他看到这段话的心情。
她只知道,她还有两个月就满18了,不恣意妄为一回,就要老了。她只知道毕业告白是为了告别,为了对得起自己这两年。
她喜欢他,两年啦。
佳佳曾经对她说了,上海是很远的。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挑灯夜战,苦读不辍,也未必换的来上财的一张薄纸。
她就笑笑。
她在内心的青灯下许了万千柱香,去祝愿一个人,突破这个狭小的格局,望到更加高远的未来。
毕竟年轻这么好。
2016.07.01